砂舞印象，快乐常在

低维度生活

砂舞印象，快乐常在

啊
来来来跳舞
脚步开始摇动
就不管他人是谁
人生是一场梦
——《舞女歌词

看到则消息，说成都多家砂舞厅结束停业整顿重新开业，所见当然不是官方发布，真假不知。
如果不是好事者对砂舞厅详细的标注和介绍，我还以为这个神一般的场所，已经随着那类浴堂消失在遥远的天际。甚至年龄堪大嗅觉纯化，资料介绍中还看到，我住所小区附近竟然有家著名的砂舞厅。
灯光如酒，泼洒在斑驳的舞池中央；随歌而舞，激情在放肆的沙沙作响。我们都知晓舞厅里的风尘与浪漫，原始的灵魂在紧贴，欲望的想像在游离，暧昧在人潮人海中飘浮。一曲而终，一眼万年，发乎情又止乎礼。只是不知拉动GDP的方式，现在是扫码还是现金。
那年喝醉了酒，与几个朋友去到砂舞厅，节奏、摇摆、灯光，男人与女人的影子在旋转中交叠，又分离，演绎着激情永不落幕的皮影戏。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响，像一串散落的银币，与五彩闪烁的灯光叮叮当当敲打着夜的寂静，掀起酒醉人的新一轮狂热。
我在人群中穿梭，酒后的劲道令每个毛孔血脉贲张，恍惚有如梦里的激情四溢，那是灵魂深处的快乐深渊。我随着摇摆的人流，逐浪涌到舞厅的深处，一面巨幅的镜子突兀显示在我面前，镜子中我看到了丑陋的“砂舞”，也看到了丑陋的自己，突然酒醒，夺门溜走……楼底下，一队巡警正严阵以待，守候这夜色里的喧嚣。
那年的砂舞价格，朋友说，每曲10元。
成都是一个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，成都也是一个把帅哥称呼为“骚棒”的城市，相比太古里的那群小妖，我更觉得砂哥砂女是富有性别正义感的化身。
如同成都的公园，早上是晨跑者汗水淋漓跟自己作斗争的天堂，白天是骑车拉着音箱流动驻唱搞噪音分贝的歌者，晚上又是大爷大妈跳广场舞展示水桶腰的场所。
听说成都的砂舞厅，也分了一天三季，早场的舞厅是老年人的江湖，鬓角斑白大爷的手指在裤缝间摩挲，眼神亮得像个少年。患帕金森症状多年的手在抖、脚在颤，可一旦搂着上舞伴的腰，便静如处子，动如脱兔。
中场属于失意者与闲散客，舞厅既是消暑的好去处，又是消火的好场所。穿了褪色T恤的男人，携了碎花裙的年轻女子，任肌肤在若即若离，砂出难忍的快感，让意念在迷离、在消停、在荡漾。
晚场更是狂欢的序章，DJ音乐混动着烟味与香水，将空气酿成烈酒。有人在角落嬉笑，有人放飞自我，穿亮片吊带的舞女穿梭如鱼，裙摆扫过之处，留下“一曲三分钟”的暗香。墙角处，此曲轮空的醉汉在拍着巴掌嚎唱，“啊哈，来来来来跳舞……！”
只有舞厅保安一脸倦容，眼睑垂落，遮住眼底的夜色。
舞厅是成都的暗河，裹挟着底层人的汗与梦；这里没有神坛，只有凡人以肉身供奉的快乐神，旋转着的砂！多少年后的星空下，砂哥砂姐们回忆残留在心底的激情，恐怕会有砂舞厅的一角光尘之诗。